北宣明昭八十二年冬。 圣上诏曰:叛贼虞靖,生异心,乱朝纲,全族诛杀,其枭首示众三日。 坊间传闻,手握兵权的虞都督起兵造反,意图弑君,幸得太师护驾,擒拿逆贼。 只见一清瘦的身影发了疯似的奔向京城东街的都督府。 许是刚化了雪的地面湿滑,又许是受到沉重的打击,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光是几十米的路就摔了数次。 一双摔破皮的手颤抖地扶上紧闭的大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虞渔踉跄地进了府门,眼前之景太过惨烈,她不忍心看,飞快地挪了双眼。 可任凭她视线逃窜,墙上溅起的血液、七横八竖躺在血泊里的人……目光所至的每一处都如利剑刺入她的胸膛。 往里走的一处庭院内,一妇人眼神空洞地望着天际,已无半点气息。 虞渔将她抱在怀中,脸不停蹭着她冰冷的额头,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母亲”打破深夜的沉寂。 母亲死不瞑目。 虞家三代为将,灭蛮夷,镇边塞,挂帅出征,福祉社稷……笔墨能将虞家功绩写满数页,却在落笔时杜撰了个“造反”的罪名。 明明是当朝太师窃兵符,起宫变,都督率领亲兵进宫平叛,最后却成了都督异心,太师护驾。 可笑至极! 虞渔面色惨白,已哭不出声,她抬手轻轻合上母亲的双眸,收紧双臂,想最后为母亲阻挡一次刺骨的风霜。 脚步声和落下的细雪同时唤醒了悲伤中的虞渔,不用回头也知晓来人是谁。 三年前,他当着满朝文武跪在圣上面前求娶都督嫡女。 阳春三月,八抬大轿迎她进门,她入府后未曾受过半点委屈,虽已为人妇,但她在太师府过得和在都督府一样无忧无虑。 三年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羡煞京城贵府。 上巳节,虞渔特意坐了半日马车去东山的月老祠进香,拜谢月老为她牵了好红线。 可就是这根线,勒断了虞家的颈脖。 “阿渔,地上凉,随我回家吧。” 虞渔抬头,死死盯着为她撑伞的“好夫君”:“陆见舟,你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