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寥寥几颗星子被丢在天上四处,锲而不舍地闪烁着。 旁边大铁门在偶尔掀起的一阵夜风中哗啦作响,身后的草丛也窸窸窣窣。 闪什么闪,接触不良吗?让人心也烦。 响什么响,有人花钱请你们表演了? 段梨坐在路旁石阶上,一只手拿着个包子,另一只手往后撑着石阶,仰头看着黑压压的天,恨恨地想。 静夜丝毫没能让段梨心绪放松,反而使她倍感烦躁。 她三下五除二吃掉这个还是白天在火车站买的冷包子,起身走至门前。 大铁门被锁得结结实实,在月色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眼下已经后半夜,去电话叨扰她妈华庆红华校长显然就是不孝女,再说自己这一趟回得算是灰头土脸,要是真半夜去烦人简直可以算是顶级不孝女。 段梨静立三秒,从头上卸了根黑色一字夹,手从门缝中伸进去鼓捣,不到半分钟,就听见咔吱一声——锁开了。 “唉——”段梨深深叹了口气,华女士在这种小东西上格外抠门,自己八百年前就说过让她换把好点的锁,她却一直抠抠搜搜地不换。 瞧,这把工龄十几年的老式锁已经混到连她都拦不住的地步了。 段梨轻轻推开门,怕吵醒了门里边小屋中鼾声如雷的看门人春申爷爷。 担心显然是没有必要的,等她拖着行李箱进去后又重新锁上了门,那间屋里的鼾声断都没断过一下。 段梨听着厚重的呼噜声,不禁失笑,听见自己轻笑声音的那刻,她心头总算涌上了股迟来的和这所破旧学校重逢的欣喜感。 连夜色中灰扑扑的操场和墙上那朦胧的掉漆运动小人画都变得可亲可爱起来。 嗯,等她有空给补个漆。 欣喜之下是连日赶路的疲惫,段梨再叹一口气,拖着她28寸的大箱子往教师住房那边走去。 行李箱在坑坑洼洼水泥地上滚动的声音太大,她忧心这会引得全学校留宿的老师深夜围观她这只丧家之犬的褴褛还乡,所以在靠近住房时就直接把箱子放在了附近的棚子底。 段梨今天白天在火车上跟华庆红说过自己晚上回来,请她妈妈抽空给她收拾一下房间...